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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墓兽的发掘研究,看战国楚地的风俗文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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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神兽作为古代人们心中理想化的神物,其充满神力、无所不能。自古以来神兽造型被广泛应用于雕塑、绘画领域之中,与艺术不可分离,已成为经久不衰的创作主题。

无论是造型独特的镇墓兽、虎座飞鸟,还是独具特色的神鹿、羽人等,它们都是一种具有表现力的艺术符号,蕴含着丰富的美学特征与儒、道、巫美学思想,承载着楚人具有民族特色的殡葬观、宇宙观、生命观与巫术观,反映着楚人的精神内涵与生命意识。

荆州神兽造型艺术为我们展现了自商以来艺术呈现的多元化风气,以及楚人的神巫文化。总而言之,具有独特艺术魅力的中国神兽艺术是我国珍贵的文化遗产,它记载了不同时代背景下神兽造型艺术嬗变的历程,展示了中国历代艺术家们高度的艺术成就,反映着时代与民族地域的特色,凝成了万古不灭的中华民族精神,是中国造型艺术的有机组成。

一、楚式镇墓兽

荆州神兽艺术的外观造型具有一般雕刻艺术的审美,它的立体化造型完美地诠释了当时楚人对空间构型法则的熟练运用;另一方面,又具有平面艺术的审美价值,也代表了中国早期的绘画形态,是楚人浪漫想象力的成果。

中国素有厚葬风俗,讲究事死如生,尤其是战国时期的楚国,更讲究丧葬礼仪与习俗,随葬物品形式多样,镇墓兽则是众多随葬品中造型最独特的器物。它可以说是一种极具代表性的复合形象神兽,复合形象神兽指的是由两种及两种以上的动物形象复合组成的神兽形象,可能是兽与兽的组合、也可能是兽与人的组合,它的造型艺术体现着对多种元素的重组与融合。

战国时期镇墓兽盛行于楚国,是楚墓中一种特有的随葬明器,材质大多为漆木质,在荆州许多大中型的墓葬中皆有出土。

荆州战国早期镇墓兽的形制应该为镇墓兽的基础造型,有着鹿角、方座以及兽身,楚墓发现的众多镇墓兽几乎都是这个形制,这个时候出土的镇墓兽以单头的形式为主,造型也更为简洁质朴,无过多雕琢与彩绘。

战国中期镇墓兽的面部造型大多是以兽面的形态出现这些具有独特视觉感受的神兽其兽身纹样相互呼应,协调共生,再结合镇墓兽夸张的外形,更能给人一种威严神秘之感。

战国中后期镇墓兽的数量整体减少,面部造型出现了新的特征,先前怪异夸张的兽面形象已逐渐消失,演变成面部近似人形。整体造型已与战国中期镇墓兽明显不同,不如之前的镇墓兽有表现力。

楚国墓葬之风盛行,而安放死者的墓葬又常常置于墓穴或埋于地下,蛇对这种阴暗的环境尤为喜爱,所以蛇往往会对死去的亡魂造成威胁,损害尸身的完整度。对于有着强烈灵魂信仰的楚人来说,就会产生十分恐惧蛇的心理,辟蛇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镇墓兽一般出土自士阶级以上的墓葬,且一墓只有一件,平民墓葬中很少有镇墓兽的陪葬。

从镇墓兽放置的位置看,是最为接近死者身体的地方,是亡灵所能接触的首要器物,而楚人又有灵魂升天的观念,说明镇墓兽正是能够帮助灵魂升天的神兽。

镇墓兽除了镇墓辟邪、引魂升天这些被公认的作用外,还应考虑其生殖崇拜的功用,蕴藏着楚人最原始的生命观念。

随着时代文化的不同,镇墓兽的形制必然也会发生改变。和战国时期楚镇墓兽的造型相比,唐代镇墓兽的造型已截然不同,在各方面都已很难发现楚镇墓兽的影子,唐代融入了大量的外来文化,即使是双头镇墓兽,也仅仅是为了视觉上强化镇墓兽的威力,和楚国双头镇墓兽联系不大。但是它们毕竟同为镇墓兽,在镇墓辟邪的功能理念中是一脉相承的。

二、楚神鹿

鹿一直被中国人视为神圣的动物,象征着升天、长寿和最终的不朽。因此鹿这种动物自古以来都与人们的生活联系紧密,这也为楚人尚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希腊文明中,鹿作为被猎杀的对象,目的是用来彰显希腊诸神的威力,但在楚人眼中,鹿则被赋予了巫术色彩,其本身便具有一定的神性,是被崇拜的动物,认同了鹿角具有协助飞升的功能,正因为鹿角具备了鹿的属性,所以鹿这种动物被楚人视为具有灵性的神兽。

楚人历来都把鹿角视为战争武备的象征,鹿角坚硬且细长,用来围制防阵可以有效地抵御敌人的入侵,且鹿奔跑起来速度快、灵敏性高,有利于战事吉凶的报备。楚人将鹿角或带有鹿角的文物作为随葬品置于墓葬内,是希望可以发挥鹿角具有战争性质的特点,用以驱除邪祟、降服恶鬼。

将鹿角置于镇墓兽、虎座飞鸟的身上,鹿本身行动敏捷,速度快,与其他兽类形象进行功能性地结合,起到了加强灵物的速度功能,使得灵物本身的神秘功能得以放大;另一方面,鹿作为仙人的坐骑,有指引方向,协助灵魂升天的功用;再一方面,它还起到抵御威胁、护卫生命的作用。

楚人对这种神鹿的信赖,体现了楚人浓厚的神巫思想,是夸大动物特性与神化动物形象而产生的生命迷信。

鹿造型的普遍使用也体现了各地区人们对鹿的喜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鹿在楚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最崇高的,就荆州出土的神鹿而言,它通常是与镇墓兽出自棺椁的同一位置,应是被赋予了更多的神性力量,成为超越自然之物、具有特殊含义的符号,所传达出来的意义也更为独特。

三、虎座飞鸟与其它神兽造型

荆州地区出土的具有楚特色的神兽除了镇墓兽、神鹿之外,还有造型别具一格的虎座飞鸟、羽人、木辟邪、木座飞鸟等,每一种造型都体现了楚人丰富的创造力,都是几千年前的楚人通过对自然生活的观察,所创造出来的具有神秘意味的智慧结晶,充分显示了楚神兽造型艺术的多元化风气。

虎座飞鸟是楚墓中特有的雕塑类神兽,也有学者称其虎座立凤、鹿角飞鸟,与镇墓兽、神鹿一同具有丧葬意味。

楚人创造虎座飞鸟这种复合造型的神兽也是为了强化它的神性,凤是楚人的图腾,而虎又是凶猛的百兽之王,再配以具有神秘力量的鹿角,虎座飞鸟这种神兽可谓是集多种力量于一体的新形象。

楚人把毫无联系的虎、鹿、鸟组合在一起,为欣赏者创造出了一个极具趣味性与神秘感的复合形象,更赋予其无限辽阔的想象空间,体现了楚人高超的技艺与令人叹为观止的创造力。

虎座飞鸟往往饰有与其动物造型相呼应的虎斑纹与凤羽纹,纹饰与器物主题的一致也提高了器物整体的审美价值。神兽都是带有浓烈的楚文化色彩,就如同荆州楚墓出土的虎座飞鸟一样,其趣味性的形象正是楚人强烈主观情感的融入,展示出楚人标新立异的想象力,也是楚人对自己独特巫术文化的阐释。

在楚人的意识里,虎应也是威武的象征,是一种瑞兽。不能单纯认为凤居于虎之上就是对虎的贬低,鹿和虎都是速度很快的动物,敏捷性高,虎又有威慑百兽的作用,这两者与凤的结合无疑是锦上添花,作为随葬神兽在楚人观念中具有快速抵御外来侵害、驱赶鬼魅、引魂升天的作用。

羽人这种形象可能存在是否为神兽的争议,羽人最常见的形象就是人与羽翼的结合,但是羽翼在一定程度来讲又是禽兽的最主要部位。以荆州出土的这件羽人来看,它是神兽、神人、与神鸟的组合,无论把它归于哪一类,它所蕴含的楚人思想与楚巫文化是不变的。

由人、蟾蜍、凤鸟构成的这种羽人形象是集神秘力量和美好愿望于一体的神物,寄托着楚人一飞冲天、开拓进取的理想抱负。

楚人崇神尚鬼,相信人死后可以像仙人一样周游天地,仙人既然能够飞翔,那么其形象自当像鸟一样拥有双翼,因此羽人的形象就产生了,表现为人与鸟的融合,造型通常为人首鸟身的形象,背部有翅膀,被赋予能够飞向神仙世界的力量。这应该也反映了楚人与鸟的亲密联系,毕竟楚民族是个极其崇凤的民族,化身鸟形,转化成为凤鸟飞升神仙世界。

羽人作为一种具有羽化升天功能的丧葬器,是可以肯定的,它蕴含着楚人飞往神仙世界的愿望,是楚人神巫思想的体现。

碾琢技艺精湛,造型精细华美,具有一定的规律性,龙形配以云纹,寓意吉祥,令人无限遐想,像在云端遨游飞翔,体现了当时楚国玉雕的最高水平。神兽龙造型的应用,充分说明了楚人对此类神兽造型手法的娴熟,同时体现了神兽龙造型在当时楚国的流行。

总结

神兽造型及其载体一方面具有物的属性,其作为造型艺术又具有意识属性,神兽造型艺术不仅在视觉上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它们既与楚人的审美趣味关系密切,又将独特的美学特点与样式表现到极致,同时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

这些丧葬性质的神兽恰恰反映了楚统治阶级对神兽造型器物的重视,他们把神兽视为灵物,视为具有超能力的存在,所以神兽在丧葬活动中担任重要的角色。荆州战国神兽造型艺术蕴含着楚人丰富的情感,作为楚人情感意识的载体,为我们传达出先秦时代楚民族独具特色的楚文化。

楚神兽造型艺术是楚人在与自然抗争、崇尚巫术文化的过程中产生的精神慰藉,伴随着楚文化的更迭而不断发展,它们反映着楚人文明历程中的时代风貌,映射着时代过程中的思想、审美以及楚人对生命的向往。

楚神兽造型艺术表现内容丰富,艺术手法精湛,在外型与纹样的表现形式上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材质以漆木器居多,造型更为灵动轻巧。

楚神兽造型艺术在吸收了原始艺术稚拙自由的同时,又摆脱了春秋以来中原礼制的严谨呆板倾向,融合多种文化思想,集道家思想的自由质朴、儒家文化的稳重秩序与泛神论的巫文化思想,形成了一种开放自由的艺术风气,在造型艺术上为后世的创作提供了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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