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师父的儿子,现在这个小崽子说他要娶我。
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他的爹。
而且因为他的爹曾经对我始乱终弃,父债子偿,我要用这个小崽子创死全世界。
1
我应该是把闳燿养废了。
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我按照先前承诺他的,带他去人间游逛,就我们两个。
结果——
我夹菜他转桌,我开门他上车。
我说你这生日要是不想过,我就回魔域了。
他扭脸上了摘星楼的屋顶,抱着手臂冷脸不理我。
给摘星楼的老板吓得呀,站在底下嘶吼:
“小客官,可不兴往下跳哇,菜不好吃我给你打折。”
我站在老板身旁,表示赞同,“下来,不然腿给你打折。”
老板:“……”
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位火上浇油的女客官,你真是小客官的姐姐?亲姐姐?”
“她不是,”闳燿绷着面皮开了口,“就算是也没关系,我要娶她。”
“……”老板风中凌乱。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我不耐烦,仰头道:“闹够了没,到底下不下来?”
闳燿也很倔强,“你答应说要嫁给我,你食言而肥,你骗人!”
“……”我一个头两个大,道:“那时候你才九岁,我怎么知道你是认真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我知道个毛线我知道。
甩了一袋金子给老板,“你这屋顶多少钱,我包了。”
说完起飞、上房、结印、炸。
瓦砾纷飞,尘烟四起,围观的人群惊叫四散。
我拖着闳燿旁若无人地离开。
他的身下拖出一行不屈的血迹。
2
回到魔域,我直接把闳燿扔到了他房间的床上,出来时,顺手在房门落下结界,关了他禁闭。
祁泽闻讯赶来看热闹,“听说尊上你又把闳燿打了?”
“他惹我生气了。”
“展开说说?”
“他非要娶我。”
祁泽:“……”
祁泽:“……”
祁泽:“他非要怎么你?”
我:“是不是,连你这个变态也觉得他变态。”
祁泽:“……”
他看了看闳燿紧闭的房门,措辞半晌,道:“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我记得当初你把他捡回来,曾信誓旦旦,立志说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变态。”
没错。
我是要把闳燿培养成一个祸害,一个为祸三界的变态。
但我绝不想让他变态到我身上。
我耗尽元神重活一世,不是来谈恋爱的。
就算是要谈,也绝不跟我初恋情人的儿子谈。
更何况,上辈子的闳燿,他是杀我的凶手。
3
我叫读月,上辈子是个魔头。
在成为魔头之前,我是扶苍派掌门的徒弟。
我的师父白清是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大宗师,他慈悲济世,他刚正不阿。
他收养了我这个孤儿,将我抚养长大,授我长生之道,教我修行。
至少,十八岁以前我一直这么认为。
我情窦初开,对师父日久生情,加上师父实在光风霁月,我不可避免地喜欢上了他。
我不知道的是,他大劫将至,唯恐无法渡劫,于是利用我的喜欢,让我助他修炼邪术。
我更不知道,他收养我,本就是一个筹谋已久的阴谋——
只因我是魔尊的女儿,我的父母被仙门围剿,临死之前,将魔族至宝“邪灵珠”封印在我体内。
父母死后,年幼无知的我流落在外,师父发现了我,向仙门隐瞒了我的身世,将我捡了回去。
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利用我。
我孜孜不倦地替他吸取和转化魔气与妖气,遭到反噬,最终骨肉腐烂,面目全非,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他顺利渡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告世人,他的逆徒私自修炼魔道,大义凛然地要将我灭口。
我受刑的那天,是他跟他的心上人成亲之日。
只要我死去,他又是那个备受尊崇、苍生为重的仙门大宗师。
最终我没能如他的愿,死在仙门的法阵里。
我父亲的旧时部下祁泽找到了我,将我救走。
我通过祁泽,才知道了邪灵珠的存在。
与其被利用,不如将邪灵珠为己所用,我努力修炼,成了无人可敌的新魔尊。
祁泽是我的大护法,我感激他,也防备他。
因为我知道,祁泽好心救我,也不过觊觎我体内的邪灵珠罢了。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白清,教会我识人,教会我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教会我欺骗是什么,教会我情爱是最不值钱的垃圾。
我成为魔尊的第一件事,是率领魔族屠戮仙门。
不是号称苍生为首吗?不是号称同道上下一心吗?我偏要把白清最珍视的东西一一毁掉。
也是这一年,白清的孩子出生了。
祁泽带人攻打扶苍派,白清带领弟子们负隅顽抗,最终他为保护妻儿,死在祁泽的手上。
听闻白清的死讯时,我只有一个感想——
可惜了,他没死在我手上。
白清一死,仙门第一大派“扶苍”土崩瓦解,祁泽自诩时机成熟,想要篡夺我的魔尊之位。
而我对他早有防备,我把他吞了。
从那以后,我在三界再无对手。
众生于我,如蝼蚁。
我,无聊极了。
时而有零零碎碎的消息传进我耳朵:
比如白清死后,她的妻子改嫁他人,嫌弃她与白清生的孩子碍事,将不满一岁的婴儿丢给扶苍派幸存的末流弟子,不闻不问。
我说:“活该。”
属下讨好地问我,要不要将那孩子找回来,给尊上剥皮抽骨玩?
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
日子枯燥,我选择闭关长眠。
没想到十八年后,那个孩子带领仙门崛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誓要斩妖除魔,为三界除了我这魔头。
他以迅雷之势攻入我魔域。
我醒来,仓促应战,与他昏天黑地缠斗不知多少回合,从天黑打到天亮,再从天亮打到天黑。
彼此交手一个多月,最终,我输他一招。
他的长剑捅穿了我的心脏。
我濒死,耗尽元神催化“邪灵珠”,欲与他同归于尽。
结果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白清刚死这一年。
仙门百废不兴。
祁泽尚未篡位。
我试了试自己的修为,薄弱得不堪一击,邪灵珠仍在我体内,但与我毫无感应。
我不知道我这算个什么情况,算重生还是用邪灵珠换取了时间回溯。
我只能一边小心翼翼隐瞒自己的虚弱,一边放弃邪灵珠,另选途径加紧修炼。
另外,我要报仇。
我要弄死白清的儿子。
否则,就是十八年以后,他弄死我。
4
这时候的闳燿,还是刚学会跑的小娃娃。
我潜入废墟一片的扶苍派,轻易就找到了他。
那个小屁孩子。
他被母亲抛弃,照顾他的弟子并不用心,将他放在山间青石的凹陷处坐着,不晓得干什么去了。
他从青石上爬下来,转头,看见了我。
魔气笼罩的本座。
他眨了眨他那澄澈的大眼睛,突然仰头对我笑了。
笑容天真无邪,一点也想象不出,十八年后,这会是仙门的战神。
我举起我的利爪恐吓他,“你笑什么笑,本座要吃了你。”
他愣了愣,笑得更欢了,张开手朝我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要我抱。
我闪身躲开。
他兴奋地转身继续扑我。
不远处就是悬崖,我只要伸脚一踢……
我被自己这个优秀的念头开心到了,勾了勾嘴角,伸腿——这小子扑上来抱住了……本座。
小小的一坨,分量轻得不可思议,才及我膝盖那么高,显然没好好被喂养。
我嫌弃地晃了晃腿,他“咯咯”笑出了声。
我将他晃到地上,蹲下看着他,手举起来欲要捏死他。
他傻乎乎配合地伸手迎合我,以为我要抱他。
我:“……”
他:“啊啊啊啊,哒哒。”
我的手放了下去。
我改主意了。
5
祁泽看着我,看看我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再看看我。
祁泽:“你生的?”
他没见过闳燿,不知这是白清的儿子。
我道:“滚你的。”
我道:“这是我捡回来的杀器。”
祁泽:“……”
杀器正在吃我的头发,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祁泽:“此物……威力在哪里?”
要的就是这句话,我道:“天机不可泄露,十八年后自有分晓,敢跟我打赌吗,祁泽。”
祁泽胜负欲旺盛,且好赌,这是他的软肋。
我:“这小玩意儿是仙门后代,本座要把他培养成变态,十八年后,他必能屠尽仙门。”
祁泽不解:“尊上,我们现在就可以屠尽仙门。”
我也想,但我没有修为了。
我道:“那多没劲啊,胜之不武。还有比让他们自相残杀更好玩的方式吗?你做什么那么着急?”
“……”祁泽心怀鬼胎,不敢正面回答我,若无其事道:“我也不是很着急,我跟尊上赌了,只是不知,赌注为何?”
我道:“魔尊之位。”
他愣住,“玩这么大吗?”
我把自己湿哒哒的头发从这屁孩子手里夺回来。
“本座在此立誓,十八年后,他若成不了变态,我便把魔尊之位让给你。”
祁泽假装推拒一番,犹豫一番,表忠心一番,说:“赌了。”
左右魔生漫长。
我给自己争取了十八年的喘息之机,看那屁孩子顺眼一丝,拎着他步入寝宫。
“你先去忙吧,本座给这崽子找点毒蘑菇吃吃。”
6
我给这孩子起名“闳燿”,一把蘑菇一把毒,把这孩子拉扯大了。
俗话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俗话还说,再穷不能穷教育。
我对闳燿的培养,不可谓不尽心。
讲究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缺德、少智、好逸恶劳。
我教他最邪魔的法术,最诡谲的修炼秘诀,教他世上最纯粹的恶。
教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
教他仙门伪善,没有好人。
教他人间魔道是沧桑,世界本不光明,唯有我,待你赤诚。
所以啊孩子,忠于我。
精神身体两把抓,我隔三差五还给闳燿开小灶,除了喂他毒草毒蘑菇,妖丹恶魂,还时不时渡他我辛苦得来的修为。
闳燿不负我望地长大了,从不点儿大的屁娃娃一寸寸抽条,长成了如今的精神小伙儿。
领出去,谁不夸一句,好一个黑暗阴郁大男孩。
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等他毒入脑髓,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彻底暴走的杀器,干翻祁泽和三界。
我再把他干翻。
届时,我又是三界主宰。
屋内好久没动静了,闳燿的体格子不该这么弱,往常他被我打一顿,立马就能原地恢复。
祁泽担心地道,“要不我进去看看他?”
这些年,祁泽跟我一道亲眼看着闳燿长大,倒对闳燿产生了慈父般的关怀,偶尔外出公干,回来时总给孩子带小点心。
此时这个一代枭雄就扒着门缝,侧耳倾听,“如此安静,尊上,你是不是把他打坏了?”
我道:“本座锤他才用了三成功力。”
“那就是孩子不高兴了。”祁泽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无论如何,今日也是他生辰,你不能忍到明天再打他吗?”
我:“……”
好有道理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翻个白眼,撤了结界,推门。
床上空了。
房内晦暗,不曾点灯,墙角蜷缩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闳燿抱膝坐着,头埋在臂弯,不知在装什么深沉。
我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祁泽道:“尊上原谅你的说笑了,走,跟我吃饭去。”
“我没说笑,”闷闷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读月亲口答应了,说等我十八岁就嫁给我,她说话不算数。”
“……”我深深吸气。
这副犟骨头我教的,我教的,我教的。
默念百遍,心平气和。
我蹲下,与闳燿平视,勾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他眼眶泛红,眼睑垂落。
我道:“委屈了?”
他把头用力扭向一旁,不给我碰,道:“没有。”
不但委屈,还生气了。
难道真是我下手重了?
我温声道:“我错了,好不好?”
他倏然把头转了回来,一时间,眼圈更红了,握上我的手,道:“那你对天发誓,说嫁给我。”
“……”这油盐不进的死孩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九岁那年,我带他去参加两只花妖的婚礼。
山谷红花烂漫开遍,满目红火,喜乐吹打热闹,魑魅魍魉皆来观礼。
一对新人相携,中间牵一挂红绸,拟凡人拜堂,永结百年,恩爱白头。
闳燿被我扔在妖怪堆里玩,他没见过世面,看人成亲看得目不转睛,须臾跑过来,跟我道:
“读月,我也要成亲。”
引来旁人哄笑,新娘子将红绸大花塞进他手里,指着满堂的妖魔鬼怪,调笑道:
“你看中了哪个,便去娶了她罢。”
本是逗趣,这小东西却认了真。
认真在妖魔鬼怪端详一圈儿,定定将目光锁在我身上。
我当下正跟一只蟾蜍精斗酒,斗得难分难舍,醉意朦胧,手腕上骤然被绑了道红绸。
闳燿一板一眼,“读月,我要娶你。”
众人笑得更欢了。
妖魔哪有道德。我那天心情好,兴起陪他玩闹一回,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纵容地点头,说,“好呀。”
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小脸上带着我的唇印,涨得通红。
新娘子依偎进新郎怀里,对闳燿笑道:
“你今日娶了尊上,从此往后便要敬她爱她疼她,只许对她一个人好,答应她的事情都要做到,不许骗她哟。”
新郎也跟着笑,点着她鼻尖,“娘子这番敲打,为夫听进去了,并会谨记。”
新娘子说:“你知道就好。”
闳燿道:“读月,我也谨记。”
我已半醉,丝毫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我以为此事就算揭过去了。
一个孩子的胡闹,谁能记得。
万万没想到,他十八岁生日,我带他到摘星楼吃饭。
他凭栏远眺,看见有凡人成亲。
我分着筷子呢,感觉有两道炙热的视线盯住了我,侧头,是他长身玉立,玄色的长衣,高束的马尾,发丝被风吹起。
有小姑娘远远而来,在楼下刻意驻足,团扇掩面,偷觑他的背影。
日子真是不经过,一转眼,他就已经这么大了。
他却只看着我,。
明亮的眼眸,深渊里装着两片星海。
“读月,你还记得你要嫁给我吗?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我能记得才怪。
他便牵了我衣袖,不满地提醒,讲起那年山谷的花海,我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裙,朱唇润泽。
我都不记得自己当时穿了什么!
“反正你答应了的,你要嫁给我。”
我说:“嫁你个头。”
于是,他闹开了别扭,上了楼顶。
这不纯纯找揍?
7
我宽慰自己说,我和祁泽的赌约期限将至,这就表示,离闳燿的死期不远了。
应了他又何妨?
我说:“好,嫁给你。”
闳燿眸中那两簇火星烧了起来,灼灼逼人,“什么时候?”
我道:“你明年生日。”
“说定了?”
到时你将尸骨无存。我道:“说定了。”
就这么,把他哄好了。
他站起来,激动溢于言表。脱去稚气的面孔,轮廓一日比一日深刻。不笑时,他是凛然的,带着危险的气息。
我仔细找,在闳燿身上竟找不到一丝白清的影子。
说明什么?
说明我下毒下得好。
只是,我望着他跟祁泽一前一后欢快的背影,琢磨着,是该给闳燿找个女人了,省得他整天惦记找人成亲。
就当我杀他之前,对他最后的补偿好了。
8
转天,半夜,人间,寻欢楼。
人间极乐之处。
灯红酒绿,迷醉当歌,胭脂味浓,隐隐掺有一丝妖气,有意思了。
闳燿在街对面僵立,指着门口巧笑揽客的女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笑得不怀好意,“进去你就知道了。”
“我不进。”闳燿紧紧抿唇,纹丝不动。
我摇头,幻个男子装束,抢先一步走出。
“……”闳燿无奈叹气,紧紧跟了上来。
“两位小郎君瞧着面生,”嬷嬷的帕子甩到了人脸上,热情招呼,“是头回到咱们这来吗?”
我把身后木头般的闳燿拽到跟前,“是,我这弟弟认生,不大放得开,烦请嬷嬷给他挑个性情温和的姐姐。”
嬷嬷:“看得出来。”
说着上来抓闳燿的手,“来来来,嬷嬷带你看看……”
“放开。”闳燿打断她,拧眉看着她的手,眉宇间戾气一闪而过。
嬷嬷骇然,不觉退了一步,“怎、怎么?”
闳燿却转头看着我,神情怨怼,好像我是什么负心汉,“你要给我找女人?”
我摊手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你……”他胸膛剧烈起伏,逼近我,怒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没说完,楼上响起一声尖叫。
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从楼梯上滚下来,胸口三道深深的抓痕,脖子上悬挂的护身符被血浸透了,大喊:“有、有妖怪!!”
他手指楼上某个房间,妖气翻涌,巨大的狐狸影子映在窗户上。
众人慌做一团。
嬷嬷躲到我身后,道:“那是牡丹姑娘的房间。”
敢情是借一副妖冶皮囊行走人间,吸人阳气的狐妖,今晚不慎着了道,没料到男人身上带了个厉害的护身符。
这一下伤了元气,现了原形。
从妖气看来,这狐妖道行还算深,想必已经结丹了,挖给闳燿吃一吃。
我照往常一样,拍拍闳燿的肩膀,道:“去吧。”
闳燿还在不高兴,但他从未违逆过我的话,一边拉长着脸,一边往楼梯走。
有人比他抢先一步。
是个仙门小弟子,年纪看去比闳燿小个几岁,素衣银冠,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俨然一个小号白清。
祁泽是有说过,近来仙门复苏,许多修士又出来活动了。
那小弟子险些与闳燿撞上,两人站定,面面相觑。
小弟子有双炯炯桃花眼,透着清澈的愚蠢,对比阴郁的闳燿,显得像是只初入人世的小猫。
看清闳燿的面容,小弟子的眼睛瞬间睁大,“这位兄台,你、你看起来好生面熟……”
经我多年培养,闳燿对仙门中人恨之入骨,厌烦地拂开他,登上楼梯。
这档口,狐妖破窗而出,风一阵掠过众人,逃出了寻欢楼。
闳燿扭头看向我,我点头,他便大步流星地去追。
“哎——兄台!”小弟子伸手,抓闳燿的衣襟未果,也跟着追了出去。
我悠哉隐身,跟在他俩身后。
看一黑一白两个少年循着狐妖的踪迹,在山林纵跃起伏。
闳燿入世行走,牢记我叮嘱,敛去己身魔气,看去跟凡人无异。
那小弟子一口一个“兄台”,拿他当了同道看待,不停追问:“兄台,你也是第一次出来吗?”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兄台,你师从何处?”
“不知为何,我与兄台一见如故,我觉得兄台你像极了……”
闳燿暴躁挥手,小弟子面前的粗树拦腰断裂,挡住了小弟子的脚步,也切断了他的话。
小弟子瞠目,继而佩服,“兄台好身手!”
闳燿高冷地追着狐妖远去了。
我也加快了脚步,回头望,小弟子盯着树,还在幸福地回味:
“厉害呀,怪道我娘总说天外有天,外头果然处处是高手。”
闳燿将狐妖逼至了绝境,狐妖不得不停下,拼死与他斗法,她明显不是闳燿的敌手,殊死之时,身形陡然大涨。
闳燿捅穿她心脏的同时,一股妖雾从她胸腔里喷薄而出,闳燿侧身一闪,正中随后赶到的我门面。
我:“……”
他:“……”
他捧着血淋淋的妖丹,问道:“没事吗?”
我自信摆手,走近一步,“我能有什么……”
一股燥热自丹田蹿起。
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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