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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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0/16 3:34:00

编者按

钱钟书在《围城》中形容婚姻时说道:“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其实,这样的困境出现在人生的各个时刻。

而在大学这所象牙塔里,“围城”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在专业面前举棋不定的孩子们。

1

“转专业是我人生的转折”

“转专业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吧。”

13级本科生王子敬的语气很诚恳——他从没后悔过转专业的选择。

王子敬是北京人,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他参加了两次高考。年,北京高考招生还是盲报,考生在出分前填报志愿。“如果第一志愿没有录到清北,也就别想去人大和北师大了。”可是,铁了心去北大的他最终还是与北大失之交臂。

王子敬毫不犹豫选择了复读,然而,年参加第二次高考时,赶上了北京市高考加分的最后一年,10个考生里有6个都有加分,而复读生是没有加分的。

因此,为了实现读北大的愿望,稳妥起见的他报了提前批的小语种。

入学后,由于是语言专业,王子敬很认真地抱起了书本,啃单词,背课文,学语法,仿佛回到了高中的学习状态。

可是,语言学习是一个漫长的消化过程,他慢慢发现自己不太适合这种学习模式。“我高中时对语文和英语就不太喜欢。”王子敬回忆起背诵和默写花去的大把时间,那是他当年最头疼的事情。他的心情随之变得越来越压抑,开始怀疑自己要不要继续读下去。

“第一个学期是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一方面,总在想是不是上道了就好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喜欢语言学习。”

就在第一个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子敬终于坚定了转系的想法。

王子敬坦言自己是不喜欢本专业才转院的。因为喜欢*治和历史,就选择了社科类的一个综合性很强的院系。

大一下的时候,王子敬选了这个专业的两门课。“老师很有个性,讲的东西对我的思想观念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有一种辩证思考的感觉。”

这也正是他高中时设想的大学生活——听大师讲课,结交厉害的同学,成为更优秀的人。

所以,王子敬最终选择了从原来的专业转出。

“现在这个专业的课程压力相对较小,有更广阔的平台去提升自己。”王子敬补充说,并不是这个专业水,老师确实要求了很多参考书目,只是学生有没有认真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至于他自己,王子敬坦言,“有的书读了,有的书没读,但是时间至少都没有浪费。”

转专业这三年来,王子敬觉得自己没有违背初心。

王子敬今年就要毕业了,去年九月他选择了保研,继续读这个专业,想在接下来这几年多接受一些学术的熏陶。

虽然王子敬转了专业,但他没有选择换寝室,而是继续和大一时同系的三个室友住在一起。谈起室友们的去向,王子敬说他们都没有继续读这个语种的研究生,找工作的也与专业关系甚远。有一个室友从大一就开始实习,毕业后准备去一家咨询公司工作。他们都各自走上了专业以外的道路。

如果王子敬像室友那样,没有选择转专业,而是直接转行,好像也能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面对这样的疑问,王子敬回答:“如果我当初不转的话,或许也能慢慢走到喜欢的道路上,但是发展综合素质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因此,他说一点也不后悔。

2

“要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李薇在高考分数出来之后,接到了北大招生组的电话,当时有四个专业可以供她选择——工学,英语,环科,生科。

但是,允许她思考的时间大概只有几分钟,和父母简单地商量后,她决定去读生物。

李薇笑着说:“当时以为学生物就不用学数理化了嘛。”

可是,大一入学后,有两件事对李薇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首先是生物实验。当时有一门动物生物学实验,要杀小白鼠和蟾蜍,李薇至今记得它们被杀死时的惨状:“对小白鼠,就扯它们的脖子和尾巴,然后硬生生拉死,蟾蜍的话,从一根针从脖子那里捅进去,往前捣,把脑捣毁,往后捣,把脊髓捣毁。”

李薇不敢动手,她是班上最后一个杀的,边杀边哭。

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就拿着她的手,用针刺蟾蜍,蟾蜍的血淌出来,突然,血一下子变多了,原来她自己也跟着流鼻血了。

“也算是一段血泪交加的历史吧。”李薇开玩笑地说。

命运路口的小白鼠

第二件事是期末的一门课考得很差,绩点直接被拉到3以下,她更加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学生物,因本科期间要修很多基础课,数学,物理,化学都得学,为以后的学术研究做铺垫,而她就是不想学这些课才来生科的。

李薇萌生了转专业的念头,找父母商量。父母都是语文老师的她,从小就喜欢阅读和写作,她心里出现了中文和新传两个选项。

李薇的父母比较开明,对于她的决定,父母一般不会阻拦。不过,李薇说父母比较反对她转到中文:“可能是学什么就不希望孩子学什么吧,他们觉得学中文会让整个人陷入一种理想化的状态,在看到社会上很多黑暗的东西就会很痛苦。”

于是,李薇转到了新传,一个在她父母看来相对融入大众的学科。

“虽然可能很多人觉得新传水水的,学不到什么东西。但是转过来的三年里,生活精彩了很多,也丰富了很多。”

李薇是平级转院,直接从大二开始读新传。

大二的时候,她加了特别多的社团,采访,剪辑,当主持人,也参加了一些实习,锻炼了更方面的能力。李薇觉得,和生科的学术人才培养模式不同,新传的培养比较松散,可以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走。

但是,李薇也承认,“平级转专业”也让她压力不小。因为大一的课大部分都不能转过来,大四下的她也还有许多专业课。同时,课程压力也让她无法修读双学位,而绩点也没有补回来,所以她选择了学工保研。

在李薇眼里,生科和新传虽然是两套培养体系,但没有所谓的优劣之分。她在生科的一年,也收获了不少欢乐,比如暑假实习的时候,大家一起去烟台看动物,在北京山下认植物,也很开心。

“要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李薇觉得北大给了大家转专业的机会,就要好好珍惜,不要盲目地转。

本科学广播电视和新闻的李薇,做学工两年后,会去艺术学院学戏剧与影视。至于未来的规划,李薇以后可能去企业做视频编导,或者去电视台,做视频策划一类的工作。

能够读自己的专业,并且做和专业相关的工作,李薇觉得自己很幸运。

3

“大概每个专业都是围城”

和李薇比起来,叶少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大概每个专业都是围城吧。”

叶少南是降分录取到北大来的。高中的时候,叶少南就说以后肯定不会再学数学和物理了,可是,留给降分录取学生的专业并不多,讽刺的是,他恰恰选了以数学物理为主修的一个学院。

大一时,数学课很难,微积分用的是数院的教材。“那时候就坐在图书馆里,面对一道证明题一个晚上也想不出来,特别想哭。”

叶少南咬牙坚持了一个学期,安于现状的他总在想,慢慢就会好的。

然而大一下学期,继续学数学物理的他发现自己特别厌学,数学课的作业每次都是拖到ddl之后,跑到助教信箱去交的。而学长告诉他,大一是最轻松的时候,以后的课会更多,也更难。想到未来几年还要面对更复杂更令人头疼的公式定理,叶少南有了转系的念头。

叶少南坦言自己是为了逃离这个地方,一心想转系,倒没有真的特别想转到哪个专业。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干什么。”叶少南和许多年轻人一样,迷茫着,在不确定中前行。

大一下学期,他正好在上一门另一个理科院系开的通选课,老师讲得很有意思,并且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理工科”,就想转到这个院。

有了主意后,叶少南联系了学长,要到了培养方案,发现大部分课都很感兴趣。他跟父母说了转院的想法,父母都很支持他的决定。“我父母从来不会阻拦我做什么决定,一直是我说了算的。”

叶少南就这样转了专业,没有去旁听专业课,也没有想过未来的职业规划。

“其实我一直是个理想主义的人,喜欢什么就学什么,不喜欢就不学。而且大一没有想过未来。所以根本没想到以后找工作的事情。”

叶少南转来开始,觉得一切都非常新鲜。可是,他没想到,这个专业也要学化学,做实验。大二的时候,大家都进了实验室,跟着导师做课题,出于从众心理,叶少南也报了。

可是,在这里呆了几年,他慢慢发现其实学术都是会回到数学模型上的,而且他并不喜欢处理数据,采集数据。

叶少南依然没有脱离理想主义的状态,所以常常感到苦恼。

“至于未来,我也不知道。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可能会转去读文科吧。”

但是,大学真的能重来么?

“可是,如果没有转,也许现在会更难受。还是当初转的太草率了,应该多旁听一些别的院系的课,或者呆一年再转。”叶少南经历了这些,觉得自己也成长了很多。“其实,对于我来说,哪里都是围城,就算去读了文科,可能我也不会喜欢整天写论文。”

钱钟书在《围城》中引用了一句英国古谚:“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

围城指的当然不只是婚姻的鸟笼,围城困境贯穿于人生的各个阶段。

学生时代,专业就是最大的围城。有些人选择了留下,有些人选择了出走。有的人依然在围城内挣扎,有的人在围城内过得风生水起,有的人出走以后还想归来。也许生命是个永远解不开的谜题。

当初选专业甚至转专业的时候,很多人还看不清明晰的未来,可就在这不经意的时候,为一辈子埋下了伏笔。

所幸的是,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有转机。转专业只是特定时间段的一种选择,而生活留给他们的可能,还有更多。

记者:方南张静

撰稿:方南

编辑:郑思琳

排版:秦跃磊

图2来自受访者,其余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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