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女仙
年幼时,仰望星空,常常陶醉于那些住在天阙的神仙。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村里的老人开始讲纠正:你睁大眼睛看!月亮里有棵树。我便睁大了眼睛,彷佛果然就有一棵树。村里的老人接着讲:再看仔细些,里面还住着嫦娥仙子。我眼睛睁得浑圆,极度渴望一睹嫦娥的俊俏容颜,却最终没寻见。一阵远望之后,只剩下酸酸的眼皮。
对于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小孩子来说,漫天星辰是一种神秘的存在,月亮亦是一种神秘的存在。而有关月亮的神话可能是他们接触中国神话的开端,吴刚伐树、嫦娥奔月、月宫玉兔等这些故事在老人那里更是张口就来。
嫦娥的故事最早出现在《归藏》中,作为古代的文化典籍,据传本书主要记载的是古代的神话故事和一些占卜类的知识。这本书后来失传,近几年据说又出土,据传是一本神奇的书。
据《归藏》记载,嫦娥以不死之药奔月。这一句话成了后来的很多演化版本的蓝本。齐梁刘勰读过此书,他引用《归藏》说:羿毙十日,嫦娥奔月。后羿射掉九个太阳的故事我们前面讲过,归藏中并未交代后羿和嫦娥的关系。早期战国古籍里记载的嫦娥本名是“恒娥”(否同一人存在争议)直到唐朝时期,唐人李善注文选时提到:嫦娥,羿妻也。
联系如上三个细节我们可以作出如下推测,最早的典籍记载嫦娥是以不死之药奔月的,后羿又有西王母那里得来的不死药。所以《淮南子》做了进一步的演绎:嫦娥偷吃了她丈夫从西王母那里得来的不死之药,然后飞进月亮,变成了捣药的蟾蜍。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蟾蜍,《淮南子》并没有说明,是不是士大夫们一厢情愿的臆测也未可知,总之是不能让一个偷吃不死药的女人有好下场。
那么,嫦娥为什么要偷吃不死之药呢?流传下来的大致有这样几个版本:
一:后羿因为射日有功,被百姓敬仰,自然就有点傲娇,再加上自己正是春秋鼎盛之年,荷尔蒙过剩,便偷偷背着嫦娥和河伯的妻子搞破鞋。无奈纸包不住火,嫦娥获知后,自然不能接受,便投了后羿的不死药磕之,奔月而去。
这种说法来源于屈原的《天问》,文学创作的可能性很大。
二:后羿射日之后,美名远播,不少江湖术士、青年才俊前来拜师。但里面也不乏鸡狗无赖之徒。这其中一个叫逄蒙的年轻人,目的很不纯洁,他听说后羿那里有西王母的不死之药,就起了独吞之心。一日,趁后羿不在,逄蒙溜进嫦娥的闺房,求永生的他并不为嫦娥的美貌所动,威逼利诱嫦娥交出不死药。眼看神药不保,两害相权取其轻,嫦娥情急之下吞服不死药,转瞬间离地飞升,直奔月亮而去。后羿回家,寻妻不得,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天庭,一轮明月上柳梢。后羿眯起眼睛看,那月宫之上,孤单寂寥的影子不正是爱妻嘛。他赶紧收拾香案,拿出爱妻平时爱吃的瓜果蜜桃,希望她能看见,飞下月宫与自己团聚。但是后羿忽略了一个科学问题,那不死之药一旦吞服,凡人便克服重力,一路飞升,再想降到地球上,对于嫦娥来说,确实比较困难。后来还是得了月母的眷顾,每逢月圆之日,允许后羿从地球上飞到月球与嫦娥相会。
这个版本最初起源不可考,《淮南子》中亦有记载:羿闻娥奔月而去,痛不欲生。月母感念其诚,允娥于月圆之日与羿会于月桂之下。从这一点上看,善良的人民都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三:后羿从西王母那里讨来了不死之药后,第一时间把消息告知了爱妻嫦娥,并把药交予爱妻保管。每当后羿不在家,嫦娥与不老药相互凝视,她便纠结得要死。一则如果丈夫服用了此药,那么他便得长生,可怜了自己,二则一旦自己偷服了此药,丈夫则要孤独终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与其你长生不如我长生,一念即此,嫦娥便仰面服下不死药,一骑绝尘而去。
这个版本虽不符合广大人民的预期,却很符合人性。
四:后羿是远古时期有穷国国王,但性格残暴,苛政盛行,一时间民不聊生。拥有权力的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长生,于是后羿费劲周折从西王母那里搞到了不死药。善良的妻子嫦娥怎会眼看着残暴的丈夫长生不死祸害百姓,于是便吞服了长生之药。
这个版本有点无厘头,像现在的一些卖噱头的灵异剧本一样。据考证,“有穷国”是夏朝的一个邦,而后羿从未做过国王。
有关嫦娥的出身和来历也有几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帝喾之妻常仪,但嫦娥奔月的故事出自帝喾之子帝尧时代,而且常仪是死于帝喾之前的,由此推断,常仪并不是嫦娥。另一种说法嫦娥是帝喾之女。根据史料记载,常仪只给帝喾生养了两个孩子,其中的男孩就是不善之君帝挚,女孩则就是帝女嫦娥。当然了这些也都是传说,并没有确证。
阅读中国神话,需要理清一个基本思路,就是中国神话的产生和演变在历朝历代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由于断代史和历朝历代统治者的需要,记载神话的典籍被焚毁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流传至今的版本都会有演绎的成分。
嫦娥奔月的故事后来又演绎出很多的分支,像伏牛山的传说,漓江有关嫦娥的传说等,这些故事充分结合当地的风土人情,虽然可信度上值得商榷,但因为人们的笃信和传播也变得似乎无可辩驳。
神话就是这样,它执着地存在于人们美好的想象和创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