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关于天文现象,皆起于“元气论”,即天地万物一切皆是阴气和阳气的单方面呈现或相互作用(转变和组合)。如之前说的“日月星辰,积气中有光耀者”、“阴阳聚为云”、“霞者,赤云气也”。本篇要说的“虹、霓”,也是基于这个观点,朱熹认为“与雨交倏,然成质,阴阳不当交而交者,天地淫气也”。这里的“淫”,应当作为恣肆、放纵去解释。霓、虹经常连用,因为这两个现象是对应的,取决于阴阳二气的“不当交而交”时候的相互应和。
彩虹图片
具体而言,《释名》载“虹,阳气之动,纯阳攻阴气也”;《说文解字》载“霓,屈虹,阴气也”。相同的观点在《庄子》中说“阳炙阴为虹”,按照古代的解释,即“阴气起而阳气不应则为虹”。霓则为“屈虹”,即虹的副产物,且阴气较多(有虹可能伴有霓,但没有虹就一定没有霓)。《天文志》载“雄曰虹,雌曰霓”。两者呈现出的景象不同,虹为彩色,霓为青赤,或白色。这些算是虹、霓在古代天文中的基本概念。
霓虹图片
而关于霓虹的概念,除了上面的概述,在古代文化里还有不同的解释,如《尚书考灵曜》的郑玄注解“日旁气白者为虹”;《后汉·郎觊传》进一步解释为“凡日旁气色白而纯者,名为虹”。其实这两个注解,更符合现代气象学对于虹的解释。虹,本身是一种光学现象,即太阳光照射到半空中的小水滴,经过折射并反射,在天空中呈现的七彩光谱。正常情况下,人看到的太阳光是复合光,基本是白色的。白色的光经过折射或反射等光学反应,才能呈现出色彩,彩虹的产生也是基于此。
霓虹出现
据气象观测的研究和试验证明,白色的太阳光遇半空中的小水滴,必须经过两次折射一次反射才能形成;而霓的形成,还需要在虹的基础上再经过一次反射。其中的过程大致是“阳光进入水滴,先折射一次,然后在水滴的背面反射,最后离开水滴时再折射一次”;而形成彩虹的因素在于“阳光射入水滴时会同时以不同角度入射在水滴内,当中以40至42度的反射最为强烈”,这种情况下才能造成我们所见到的彩虹,并呈现出拱弧形。霓呢,就是在彩虹的光又遇到了低层的阴气,再经过一次反射,因此霓的颜色常常是青色或白色的拱弧形。
山间的彩虹
在古代文化中,虹又称“螮蝀dìdōng”,《尔雅·释天》载“螮蝀谓之雩yù。螮蝀,虹也”;晋朝郭璞注:“俗名为美人”。在某些地区,虹读作“jiàng”,南北朝《异苑》载“古者有夫妻,荒年菜食而死,俱化成青绛,故俗呼美人虹”。由于霓虹形成的天文气象条件,决定了彩虹出现的时节。《礼·月令》:季春,虹始见。孟冬,虹藏不见。即彩虹出现在二月到十月间,此时正是阳气上升占据的季节;以此可以看出,古代所谓的“虹,阳气之功,纯阳攻阴气也”的观点,也是在经过生活观测经验的基础上提出的。
阴阳八卦图
文章的最后,我们讨论一下太极八卦图与彩虹的关系。太极八卦图,本身就是元气论·阴阳两极观点的体现。白鱼为阳,黑鱼为阴。而黑鱼中的白点代表太阳,白鱼中的黑点代表月亮。同时《春秋内事》曰:日者,阳德之母也。《史记》载“太阴之精上为月”。《易》里载“阴阳之义配日月”,也就是说白鱼和黑鱼本身就可代表太阳和月亮,而黑白点就可以理解黑点代表太阳里的三足金乌,白点代表月亮里的蟾蜍。
按照《易经》的说法“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日月周而复始的运行,这是世界生生不息发展的推动,也是昭明朗朗乾坤的基础。这中间定然会有阴阳应该相交的时候,也应该有“阴阳不当交而交者”的时候;清轻为阳上升为天,浊重为阴下降为地;因此第二种情况下“天地之淫交”,古代认为呈现的天象就是“虹”。对应太极八卦图,应为黑白鱼中白黑点的交接处。